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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【國門戰(zhàn)疫故事】《中國青年報》:向家人揮手的40余天

  • 《中國青年報》2022年4月1日報道:


    “我已經(jīng)看好了一家婚紗攝影店,等可以回家了我們就去拍?!痹颇霞t河邊境管理支隊河口邊境管理大隊輔警李舒凡一邊在電話里說著話,一邊用手使勁向街對面的樓房揮手。樓上的丈夫也一邊聽著電話,一邊揮手。他們這樣的交流已經(jīng)有40余天,每次,他們都看不清對方的臉上是笑容還是淚水。

    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河口瑤族自治縣,與越南老街市、谷柳市隔紅河相望。從2月16日發(fā)生新冠肺炎疫情以來,為守住國門安全,河口強化了邊境管控,群防群治,24小時開展人車查緝、邊境沿線巡邏。從那天至今,河口邊境管理大隊的民警輔警全部集中在大隊居住,

    在河口這個走著路就能回家的邊陲小城,和李舒凡一樣,奮戰(zhàn)在抗疫一線的許多人,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回過家了。


    “和車里相比,還是帳篷暖和”

    李舒凡的執(zhí)勤點在326國道上的越南城,馬路對面就是她居住的小區(qū),抬頭能看到家里的陽臺。326國道是河口縣交道要道,每天來往車輛、人員絡(luò)繹不絕。民警們分為兩班,每天上勤12個小時開展查輯工作。河口屬熱帶季風雨林溫熱型氣候,進入3月,溫差變化大,中午,氣溫上升到30多度,太陽曬得人昏昏沉沉;夜晚,氣溫下降到10多度,執(zhí)勤人員只能在原地走來走去地抗寒。

    接到大隊的通知后,00后輔警朱妍娟騎著共享單車到達被劃定為封控區(qū)的河口農(nóng)場執(zhí)勤點,此時距離天亮還有3個小時,4套帳篷零件和20余個錐筒堆放在地上。這是大家第一次搭帳篷,不同的卡扣與長短不一的鐵桿被排列組合了無數(shù)次,幾十斤原本冰冷的鐵管被大家的手捂得溫熱。一次次嘗試,一次次推倒重來,終于在天亮前將4頂帳篷搭建起來,錐筒和警戒帶也擺放到位。

    上午8點,居民陸續(xù)排列長隊等待檢測核酸。“多久解封?”“做幾次核酸?” “有急事需要出小區(qū)怎么辦?”“還能訂快遞嗎?”,各種疑問,像雨點一樣傾瀉而下,政府工作人員、社區(qū)工作者、志愿者、民警、輔警穿梭在隊伍前后,維護秩序、解答問題。因為戴著口罩,朱妍娟怕聲音太小沒法讓群眾聽清,便提高音量、加大嗓門、一遍又一遍提醒,甚至喊破了音;每天執(zhí)勤時間,她都不敢喝水,怕上廁所離開崗位。工作時間越長,身上的防護服就顯得越重,饑餓感也越強。但大家吃起飯來,都是狼吞虎咽,吃完后趕快回到崗位上。

    一位在小區(qū)隔離的男孩,從樓上對她喊:“警察叔叔你辛苦了!”

    “我特別想告訴他,我是‘姐姐’”。朱妍娟說。

    距離朱妍娟不遠處的路口及小區(qū)入口處,民警馬開福帶著10人的執(zhí)勤組值守在那里,他們分成兩組,12個小時兩班倒,維護現(xiàn)場秩序、排查周邊環(huán)境、搬運、分發(fā)物資、消毒殺菌等。一輛警車和一頂帳篷就是他們白天工作晚上睡覺的“集體宿舍”。在堆滿了防疫物資和儲備食物的警車和帳篷里,他們只能在兩側(cè)椅子上休息,人少時就躺著,人多的時候就互相靠著,洗頭洗臉刮胡子就用馬路邊水龍頭里的水。

    后來,有5個人調(diào)到其他執(zhí)勤點,“宿舍”寬敞了起來。馬開福把帳篷讓給了4名女警察,自己將行軍床搬到警車里。晚上冷,空氣潮濕,警車四處透風,穿著衣服裹著被子的馬開福常常被凍醒。

    “和車里相比,我覺得還是帳篷暖和。”輔警胡方吉和其他3名女性擠在帳篷里3張行軍床上睡覺,遇上下雨的夜晚,被褥變得又濕又冷。


    “如果晚一分鐘,之前幾百份樣本全白采了”

    雨天對于戍邊的人來說更加艱難。

    河口國境線長193公里,外防新冠肺炎疫情輸入壓力巨大。在紅河岸邊八一碼頭沿線,可以看見多個這樣的執(zhí)勤點:一頂帳篷、一間簡易房、一把塑料椅、一面國旗、一個人。

    執(zhí)勤的輔警24小時換一次班。他們沿河巡邏,檢查鐵絲網(wǎng),觀察河面動向。下雨天,道路泥濘,防彈服和防護服被汗水和雨水濕透;夜晚,氣溫驟降,河面刮起大風,在帳篷里生火,白天撿來的柴變潮了,要花二三十分鐘才能把篝火點燃。即使休息取暖,也不敢大意,要不時提起手電筒觀察江面。

    當河口邊境管理大隊負責宣傳的民警來八一碼頭拍攝時,21歲的李勇春對他們說的第一句話是:“你們多拍一會兒,陪我說說話”,“在這里執(zhí)勤只有我一個人,有時候真的很孤獨、很難熬。”

    在另一個執(zhí)勤點,葉家鴻撿到了一只流浪狗,給它取名“可樂”,執(zhí)勤點輪值的幾名年輕輔警給可樂搭了窩棚,每天把自己的飯分一半給它吃。可樂成為了他們的朋友,每天和他們一起執(zhí)勤巡邏。“有了可樂的陪伴,我覺得沒那么孤單了?!比~家鴻說。

    一段時間以來,這些抵邊崗亭的執(zhí)勤人員見到最多的人是3位負責采集核酸的民警。

    “邊境線上的執(zhí)勤點多、距離遠,我們是一個移動的核酸采集站?!泵窬骼^軍說。

    每天登上采集車,從駐地出發(fā),他們就要一直穿梭在蜿蜒曲折的邊境線上?!翱梢韵葋戆艘淮a頭采集嗎?一會兒就要去巡邏”“等我們幾分鐘,馬上走到點上”“還有1個小時,趕快把樣本送來”。對講機里響個不停,戴繼軍一邊聽,一邊規(guī)劃采集點的線路。

    他們一天要去30多個點位,有的點位車開不進去,只能騎摩托車或者步行,一路上,他們內(nèi)心都很焦急,因為核酸樣本的時效只有4個小時。

    一次,戴繼軍和兩位同事來到一個邊境派出所,對全員進行核酸采集,這是當天最后一批采樣人員。但兩名前往一個偏遠抵邊村寨的民警一直沒有回來,他們焦急地等待著,直到他們回到派出所,戴繼軍迅速為他們做了采集,跳上車一路往回趕?!叭绻砹艘环昼姡皫装俜輼颖救堪撞闪?。”戴繼軍說。

    讓抵邊村寨的老百姓來鄉(xiāng)上做核酸檢測,壩灑邊境派出所民警張光亮常年在村里巡邏執(zhí)勤、和村民們熟悉的優(yōu)勢顯現(xiàn)了出來。

    接到勤務(wù)安排后,張光亮驅(qū)車把縣醫(yī)院3名醫(yī)務(wù)人員接到壩灑鄉(xiāng),核酸檢測通宵進行。為讓分散居住在周邊村寨的村民集合起來做核酸,張光亮和大家分頭行動,挨家挨戶敲門。村里行動不便的老人和殘疾人,醫(yī)務(wù)人員則上門檢測。

    很快,張光亮收到一份流調(diào)名單,名單上大多是陌生人。張光亮用手機撥打一個又一個電話,每次接通后,他都要報上警號和工作單位,耐心解釋,打消老百姓以為是詐騙電話、不肯配合工作的顧慮。

    傍晚時分,該吃晚飯了,張光亮在食堂打包好盒飯送往各邊境執(zhí)勤點。他的妻子也是所上的輔警,疫情以來,他們一家3口就沒在一起吃過一次飯。

    “看著家人安心待在家里,我們又充滿能量繼續(xù)站好每一班崗?!边@是輔警陶賽男寫下的一句話。一天傍晚,想念她的父母開車到她的執(zhí)勤點對面,她讓父母不要過來。媽媽隔著馬路問陶賽男:“吃飯了嗎”然后又說,“想你了?!迸麓驍_陶賽男工作,父母很快開車離去。目送著遠去的車子,陶賽男敬了一個禮,感謝不善言辭的父母對她不見的理解。

    “此時的不見,是為了疫情過后更好的相見。”陶賽男說。

    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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